顺着导航，皮锐一路把一车人安全带到了目的地：以他的标准属于过分奢华的商务酒店。似乎到时候开会的地点就定在了这家的会议室。
他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酒店的大门，生怕自己的着装不符合规范导致被马上驱逐出去，而后跟着的老季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墨璎在这等场景面前保持了基本的仪态，款款走进的她看上去像是柳小姐的秘书一样大气。
真不是皮锐埋汰谁，只是这地方的确不像是游客来的：大厅里办理入住的大多西装革履，似乎每个人都要举着手机一边沟通着什么一边和前台登记才算是合理，一眼望去就能想到传说中的华尔街之狼。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柳小姐背着手领着三个人通过热闹的大厅来到电梯间，用城里人的眼神打量着他们的反应，“要是工作的话，恐怕就会习惯这样的场景了！”
有一说一，望着那些人不知疲惫的样子，皮锐真的不知道到底哪条路更累一些，又或者每个人都是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走得虽九死其犹未悔。
所以，要开始工作了！
“柳小姐，今天务必把所有的事情清理一遍！”
“很有干劲嘛！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草草把行李留在房间，确认了留给光嫣和茵可的直播设备质量，不远千里赴约的主要目的开始了：他要帮忙拿到一笔投资，而这笔投资或许能够破坏一个正在蒸蒸日上的平台，然后在废墟上建立起一个新的、更有趣的平台。
“那么，我们的工作开始了！”
在皮锐的想法里，提案要从老头子们最关注的问题入手——收益率和收益周期，还有风险。尤其是对一个已经成熟的平台的竞争计划，如果没有开无限金钱挂的话很可能成为骗投资的无底洞。先期的数据有柳小姐的整理，他现在需要做个总结，此外就是如何证明新理念的可靠性。
“虽然我们会失去一些短期收益，但是这样能提高收益的次数。从长远来看，这是值得的。”
但是这个想法被柳小姐嗤之以鼻，“怎么？你以为老花眼的家伙们就目光长远吗？不会的，他们一听你在计算长期利益就失去兴趣了。”柳小姐隔着桌子半俯下身体，手指和胸口一起晃悠悠的，在皮锐眼前教训道，“虽然第一次做到这个程度很不赖，但是书生气太重了！你需要明白投资不比虚拟主播高贵半点，甚至更加恶心。我们现在是在用污水冲厕所，你不可以用饮用水的标准思考。”
怪异的比喻让皮锐脑袋断了一根弦，旁边墨璎认真地掏出笔记本做记录和总结，而季嫣然正在用手撑着脸打瞌睡，显然这个话题太难为她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很难证明自己的优势了。”
“不需要说有劣势！我们要说的是——”柳小姐在ipad上画了一个大叉叉，“干掉它，这就是他们喜欢的！”
“……”
大概这就是资本的世界吧，已经不是弱肉强食了，而是无论弱强都是肉的勇者心态。
“所以计划里讨论的不该是对直播事业的设计，而是要放在如何搞垮平台上。这个我也草拟了方案，你可以借鉴一下。”
“还有还有……”
皮锐的悟性很好，在大量的新信息的涌入下以惊人的效率修正了自己的演示文稿，同时还对老头子们的状态有了一定的认知。
“其实说白了我只要证明自己不是在胡作非为，这笔钱应该就稳稳拿到了。到时候我分你一成！”虽然季嫣然已经在小鸡啄米瞌睡式，墨璎记录的速度也有些降低，但柳小姐的情绪还很高涨。
然后皮锐摇摇头。
“两成？”
“我不要。”
“三成？这已经可以了，你知道会有多大一笔钱吗？”
“我是真的不要，”皮锐不得不用双手把柳小姐摁回到座位上，“我答应你帮忙实现这个方案，但是我不能要钱，更不能为衍生的计划作马前卒。”
被泼冷水的柳小姐没有不悦，但是翘起的二郎腿暗示她也不是很痛快。她带着转椅往桌沿外的方向一挪，让自己的身姿展露无遗，“你没有继续合作的兴趣吗？”
“没有。”
干脆的回答似乎有些拂了大小姐的面子，“……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这个计划不是我能参与的，”皮锐也在察言观色，在人家的地盘惹恼人家是不好的，但现在他不可能冒险去参与这场资本的狩猎。输赢不论，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柳小姐要叫保镖进来清理他们了，但是在气氛降到冰点、连老季都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柳小姐转而露出和煦的笑容，然后猛地站起，惊得皮锐马上四周去找刀斧手的位置。
“我可以等你转变想法，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是去找乐子的时间了！”
这也就是说，他暂时可以从这件事脱身吗？
毁灭平台后重建一个自己的……他很难相信圣剑君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乡才这样干的，就像辉耀的温暖光芒其实是会灼烧异见者的。
“那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招待我们！”三个人同时起身行礼，然而柳小姐非常没有自知之明。
“怎么？你们打算没有本地向导的情况下游玩吗？”柳小姐先一步行到门口，然后才奏报他们这件事情，“来吧，我带你们去见识下娱乐之都真正的样子！不然你们还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呢！”
看起来四人同行是不可避免的了。
“呃……对哦，我们可能晚上得先播一会儿，等下了就太晚了。”墨璎突然想起来她们其实出来不是单纯来玩的，马上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晚？你在说什么呢？”柳小姐终于彻底扯下了工作时的伪装，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精力旺盛的少女。她在庄严的会议室门口摆了一个滑稽的pose，在成功激发季嫣然的吐槽欲望后大声宣扬道，“娱乐当然是从深夜开始的了！养好精神吧客人！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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